普京里面是鲍里斯 · 叶利钦,面色红润,穿着铁 蓝色西服,披着少校绶带,像来自穷乡僻壤的党代表。叶利钦里面 是米哈伊尔 · 戈尔巴乔夫,手里拿着一把写有“Perestroika”(改革)字样的锤子就是他用来砸开柏林墙的锤子),胳膊下面还夹 着一卷红色的苏联国旗,头上有一大块看不出形状的胎记。
戈尔 巴乔夫里面是约瑟夫 · 斯大林(两者之间的领导人丝毫没有被提 及)。他看起来像慈祥的苏格兰电影演员肖恩·康纳利。一只手里 拿着一对袖扣,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燃着的烟斗。制服袖子里露出赤 裸的手臂,强壮、多毛。斯大林里面是列宁,看起来就像一位意气 风发的律师。
这些人物以及其中一些人物的形象,引起了我的兴趣,因为套 娃里的形象与我们从历史和电视中得到的印象大不相同。为什么 斯大林如此可爱 ?为什么戈尔巴乔夫被刻画成这样的强硬派分子 ? 为什么普京,一个眼神冷淡的家伙,一个鬼鬼祟祟的笨蛋,一个好 像怀恋苏联时期之确定性的领导者,穿得好像要去开会似的 ?那 只鹰像从叶卡捷琳堡深洞里飞出来的凤凰吗 ?
套娃中的这些形象是在告诉我们当代俄罗斯人如何看待他们的 历届领导人吗 ?套娃的制作者是想暗示普京正在带领俄罗斯走向 让过去黯然失色的华丽未来吗 ?还想暗示普京把俄罗斯未来的坚 实基础建立在上世纪的悲剧和冲突之上吗 ?在套娃中,普京就像 一个 CEO,这让我禁不住疑惑,普京实际上如何在领导自己的公 司——俄罗斯公司。
普京不仅在着装上像个 CEO(穿经理人式样的西服,戴昂贵 但低调的领带),而且在言行举止上也像个 CEO :精力充沛、积极 主动、简洁干练,始终绷着一根弦,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讲话;时不 时地展示亲民的一面,开战斗机、直升机,暑假照相时露出肌肉 发达的胸膛,展示强壮的身体、健康的生活。普京从外表看来与经 理人有如此多的相似性,让我不禁想评价他任俄罗斯总统期间的绩效。
本章,我用 CEO 绩效评价常见指标来评价普京的绩效,具体问以下问题:他的工作有什么成效 ?他的领导风格有什么特点 ?他 让俄罗斯公司为未来准备得有多充分 ?他离任之后,俄罗斯公司 可能会发生什么 ?这些问题的答案,多多少少在意料之外,又多 多少少在情理之中。
就像公司 CEO 一样,总统采取的行动、表现 出的领导风格,不仅取决于组织的需要,而且取决于他内心剧场的 剧本。他连任两届总统的经历,并没有让他改变多少,反而加强了 他几个显著的行事特点。普京是个很有公众知名度的人物,以他为 例,不仅可以为本书添加趣味,而且可以帮助我阐明我对当代领导 有效性问题的一些看法。
很多 CEO,在成为一把手之后,“生命周期”可以分为明显的 三个阶段:进入期、巩固期和衰退期。进入期的典型特点是不确定 性,初出茅庐的领导者努力熟悉新职位,处理前任的遗留问题,寻 找有助于推动组织前进的主题。一旦巩固了权力、理解了所处环 境、确认出关键主题,新 CEO 就会集中精力追求这些主题,力求 发展组织、做出成绩、留下美名。
在大多数案例中,CEO 是在这个 巩固期期间做出最佳成绩、为组织未来奠定坚实基础的。在最后一 个阶段,衰退期,CEO 开始失去做新事情的兴趣(不过一般都保持 着对巩固权力的兴趣),往往变得短视、自满、停滞不前。他们甚 至变得偏执,害怕(往往有充分理由)别人想摆脱他们。这个最终 阶段的领导者,可能会真正威胁到他们一手带领走向成功的公司。
有效的商业领导者,一般设法通过认真准备缩短进入期、通 过及时退出缩短衰退期。他们最大限度地利用第二个阶段,巩固 期。但是没人能够无限期地掌管一家复杂的现代公司。 在今天这个 日新月异的世界,对准备充分、非常能干、适应力强的 CEO 而言, 七八年的任期是近乎最佳的。那相当于两届总统任期,而宪法恰好允许普京做两届总统(后来梅德韦杰夫申请把总统任期延 长至六年)。他做得怎么样 ?他为自己一手提拔的继任者梅德韦杰 夫留下了什么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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